寢具

　　趙金禾 著
　　感恩節的記憶游行
　　在美國過了好幾個感恩節，記憶最深的是2001年的感恩節。匹茲堡的氣氛是平和的。有一家銀行買斷了全市三天的公交車出車費用，讓市民無償乘車，也是一種感恩。
　　我和女兒去參加一個叫作“記憶游行”的活動。活動地點在匹茲堡市的一個動物園。舉辦單位是個非盈利性組織，為老年痴獃病人的健康作宣傳，籌集研究資金。每年一屆，那年已經是第十一屆了。
　　在一個極大的棚頂底下，四周擺滿了各種與此有關的宣傳紀念品，一律贈送。中間擺放著接龍似的長桌，各種飲料和點心，是提供給游行者的免費早餐。棚底下的兩頭，有音樂舞蹈及小雜耍表演。點心隨意吃，紀念品隨意拿。到了預定的時間，游行開始。
　　所謂游行開始，沒有儀式，沒有程式，人們自由地沿著動物園的參觀路線行走，或者說是游走。一頭大象領頭。英語里有個成語：大象是不會忘記的。讓大象領頭的意思，就是不能忘記那些需要幫助的老年痴獃症患者，讓他們回到記憶。平時進這動物園，門票得花八美金，記憶游行者的活動是免費的。
　　這動物園跟我見過的所有動物園不同。動物都不在通常的鐵籠子里，或是關在一個屋子裡，而是在露天。不同動物在屬於自己的一塊領地里。鐵柵欄為邊界。界內有山，真山。有水，活水。草場和樹林的野外，不是人造的偽自然。
　　我也心存感謝，感謝所有為人類文明進步的貢獻者。在人類不可忽略的許多事情中，就有一個不可以忽略的“感恩”。
　　去年的感恩節，我是在女兒家裡度過的。客人都是親朋。每個客人都帶來一個自己親自做的菜，各種器具裝的。充當主持人的女兒要求每個人在飯前說幾句話，內容都是表達感恩。
　　聚餐的有12個人，包括三個孩子，都一一表達。我的表達是三句話：一是感謝上蒼賦於我們的一切，二是感謝逝去的親人為我們做的一切，三是感謝我們自身知道感謝的一切。
　　飯後，女兒的一位美國作家朋友請大家不要離席，他說他還有話說。不是自己說，是請偉人說。
　　偉人？我糊塗了。
　　他拿出12張像撲克牌那樣的白色硬紙，發給每人一張，包括他自己。孩子也不例外。紙上寫著的，都是關於感恩的語錄，有《聖經》里的，有《古蘭經》里的，有佛教的，有孔子的，有印度教的，有古羅馬的，有印地安人的，12條語錄。每個人都要念出自己得到的語錄。
　　有的是說：感恩會給我們帶來快樂的喜悅。
　　有的是說：世界給了我們食物，我們要對得起我們的食物，超越我們的貪心。
　　有的是說：上帝賜予我們樹和樹蔭，我們就要感謝樹和樹蔭的好處。
　　有的是說：我們對一切表示感謝也是上帝的旨意。
　　有的是說：感謝的道理都是相通的，相和的。
　　有的是說：向真主表達你的感激，讓你的靈魂受益。
　　我念出的語錄是《古蘭經》里的話：感激是最大的美德，是一切美德之父。　　（原標題：指給你看美國）